淮真咬牙:“还不快回去,等着挨揍呢?”
西泽认出她的字体,岔开话题,“这英文字你写的。”
淮真道,“关你什么事。”
门“嘭——”
地关上,那瞬间,门外人听着声音,骤然微笑起来。
门里面,淮真耳根上一点红仍没来得及消退,小心将九针捧过去。
洪爷已已解开衣服,背面趴着,看不见脸。
平日看保养得体的脸部,尚还看不出来,此刻那已然褶皱松弛,长满斑的背脊肌肤暴露了他的年纪。
但那几乎长到脖子根,骏马一般茂密的毛发,依然昭示着,此人尽管年事已高,却无可否认做了大半辈子人中龙凤,马中赤兔。
惠爷小心翼翼用一只剃刀替他刮掉脖颈上的头发,露出惨白无血色的肌肤。
洪爷一声叹息,“你我斗了半辈子,仇的怨的一笔笔算,也能算个不共戴天。
可我这身子,这脖子,除了交到你手里,到谁手中,都不放心。”
惠老头道,“是你这辈子活得太小心。”
洪爷道,“我手头百廿多条命,这辈子不知多少个不眠夜发着冷汗骤然惊醒……一怕死人趁我入眠夺梦,二怕活人趁我不备夺命。
我不似你,怎能不小心?”
惠老头道,“具已矣。”
洪爷也是一声叹息,“你我都老了。”
淮真这才恍然。
除非洪爷生病,换了旁人,也没这个能力叫惠老头这个点赶回医馆来。
听着两人说话,淮真立在门口,也不知该走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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