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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

上首传来的语气,彷佛有些沉吟着,却辨不出什么喜怒。

忽然听见说:“朕驻守幽州六年,竟从未有机会去过。”

时宴暮还不觉得有什么,时老侯爷顿时间背心里有些凉,忙不叠的闲话两句,只想着把这茬儿给揭过。

皇帝还是太子时被上皇打发出建邺,去的却是幽州。

幽州与东海相隔并不算远,但那些年时光里,竟一次也不曾踏足。

这里面的故事,却是很有些不为人道的……

但过往的隐秘,时宴暮还不明白,还以为皇帝是被自己说得意动,当下笑道:“可不是么?若陛下愿意赏光,那当真是东海之幸呢!”

谁知道这话落下,皇帝忽然说:“二郎唤朕‘陛下’?朕先前听到的可不是这般。”

这话听著有几分亲近,时宴暮心中立时一喜,恨不得赶紧将这亲戚关系立刻攀下去。

一声“表兄”

将将出口,正对上君王似笑非笑目光。

忽然间,听得“咔嚓”

声响,瓷盏摔碎,滚烫茶水溅了一地。

而在他身侧,时老侯爷已经跪了下来!

时宴暮慢了半拍,心中不解,也知不妙,竟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哪句触碰了忌讳。

他忙不叠的在边上跪着,一时间没有注意,手掌竟然按在了碎瓷上,瓷片锋利,鲜血如注。

然而却半点都顾不得。

时老侯爷冷汗涔涔:“陛下明鉴,那只是小孩子玩闹之语,当不得真。”

上首语气淡淡:“是吗?这一次唤朕表兄,下一次准备唤什么,不如说出来,也让朕听一听。”

可是时宴暮哪里还敢?

陛下知道了他那声“表弟”

而且毫无保留的不喜也不悦!

时宴暮面如土色,如果说当时他在驿站里是猖狂得志,那么此时此刻在两仪殿里,被那迫人目光压着,便是抖得如同筛糠。

他还想要辩解两句,可是身体哆嗦着,嗓子也发抖,战战兢兢了许久,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帝的嗓音不辨喜怒,从高处传来:“上京途中,好大的威风……不若在这两仪殿里,让朕也看一看。”

时家也是大族,世代经营东海。

而到了上皇一朝、仁寿年间,更是鼎盛之极,只因为时家一前一后,出了两位皇后。

上皇元后乃是时家长女,怀胎十月之际,自己的妹妹大著肚子在阶下苦苦相求,后来被抬入王府,登基后得封贵妃。

元后分娩,诞下了上皇嫡长女高阳长公主。

而两月之后,贵妃诞下皇长子,便是后来被上皇宠爱有加的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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