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前面的大太监,啪啪甩甩袖子往下一叩:“奴才见过贤妃娘娘,娘娘千岁——”
那檀木辇果然停了下来。
这下,用不着大太监使眼神或者吆喝,百来名新宫女也不知道之中也不知道是由谁打头,跟着齐声呼:“奴婢见过贤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那被称作贤妃的女子歪在辇上,目光在前方几名宫女脸上一扫而过,而后淡淡一声“免了”,便让宫人抬着辇径直离去……直到她经过一个拐角,走得没影了,那大太监张公公才转过头来,笑着跟后面那群满脸好奇的宫女们说:“别瞧了,贤妃娘娘这是赶着要去菊园跟万岁爷一块儿赏花呢,今儿个往后你们好好表现,多积德行善,指不定,哪天便也就修来了这种福分呢!
”
银铃在队伍最后听了,止不住冷笑一声:“积德行善?在这地方积德行善倒是要问问其他人还能给咱们留张皮么?”
话语刚落便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捂住了嘴,那手似乎天生冰凉,还带着一股与胭脂气不同的暗香,银铃转过头,便看见陆双正蹙眉责备似的看着自己,压低了声音道:“仔细小声点儿,你以为这是在自个儿家呢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我偏要说。
”银铃哼了声,嘟起嘴,露出副女儿家的可爱模样来,却还是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和陆双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我看那贤妃娘娘也就那样,长得还没你好看呢!
双双你人那么好,就像那太监说的,哪天福分来了,指不定比她爬得还高!
”
陆双听了,终于忍不住摇头笑,伸手去戳这打小同自己一块儿长大的姐妹:“就你心眼多。
”
银铃笑着去躲,整整齐齐继续前进的队伍最末端被她那摇摇晃晃的活泼身影弄得像是正在甩尾巴的长蛇似的——被戳得痒痒了,银铃这才咯咯笑着跟陆双讨饶:“这不是没人听见吗,咱们那么小声谁听得见呐——”
“没规矩!
”
“往后学规矩的机会多得是,又不指望这么一下——哎呀,糟了,我的鞋。
”
银铃一边说着,一边低呼一声,陆双低头一看,这才看见那精致的绣花缎面鞋边缘,用丝线绣着的一朵精致梅花上沾上了一团粘稠污垢,想来是方才银铃踩了蝴蝶挤破出来的内脏沾染上来的,抬起头看着女伴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她顿了顿,却又扑哧一声笑了:“活该!
”
两人又是一番小打小闹。
直到跟着队伍走远了,拐了个弯消失在宫墙的另一边。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这前脚刚一走,后脚,从内墙的门院里便走出来四个身影,其中三名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个个气宇轩昂,神气异常,眼瞧着原来是几名刚刚换了班下来的锦衣卫大爷。
在他们屁股后面,跟着一个身穿普通内宫侍卫服的小身板儿,来人直到其他三位胸口那么高,身材干瘪,只不过连续快一个月的小厨房胡吃海喝,好不容易将那原本面黄肌瘦的脸养出了一点儿属于人类的气色出来。
这人便是方才站在乾清殿外,与银铃有瞬间对视的那名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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