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爷,您的孙子是平安无事了,可村子里其他孩子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喽。”
就在这时,一个尖酸刻薄、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屋子里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当年疯老头撞死在玲珑塔下,以死明志,如今他的话可算是应验了,您孙子给咱们村带来了这一场灾祸,您说这事儿到底该怎么解决?”
我一听这声音,就立刻辨认出来,这是村里出了名的泼皮无赖朱老二的声音。
整个村子里,也就只有他敢用这种轻佻又带着挑衅意味的语气跟爷爷说话,其他人都因为忌惮爷爷的威严和本事,根本不敢吭声,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爷爷的脸色瞬间一沉,原本慈祥的面容变得严肃而又冷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和不容置疑的气势,严厉地说道:“朱老二,你要是不想给自己惹一身麻烦,就赶紧给我闭嘴。你心里那点弯弯绕绕的鬼主意,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爷爷的话刚一说完,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那些声音像是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在屋子里回荡。
“当年就该把这孩子扔到井里淹死,省得现在给村子招来这么大的灾祸。”
“就是,他是宝贝,可那些失踪的孩子,哪个不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啊,说没就没了,这可怎么是好。”
“够了!”爷爷突然大声呵斥道,那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一下子打断了他们的议论,“村子里的事儿,我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都别在这儿瞎嚷嚷了。”
也不知道在爷爷怀里哭了多久,只觉得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变得沙哑不堪,泪水也像是流干了的泉眼,再也流不出来。
我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
这时我才发现,表姑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爷爷两个人,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抽抽搭搭地扯着爷爷的袖子,用那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说道:“爷爷,春江还在那房子里,您快去救救他吧,他肯定还在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爷爷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安慰,说道:“乖孙子,爷爷肯定会救他的,你放心。不过你得先告诉爷爷,那天晚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越详细越好。”
经爷爷这么一问,那天晚上的恐怖场景就像一部恐怖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地循环播放,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体也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起来,说道:“我看到春江走进了那座老房子,还有一个女人,一个没有脸的女人,她的脸血肉模糊的,太可怕了。房子里还挂着那个女人的画像,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听到我的描述,爷爷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神情也愈发阴沉,仿佛被一层乌云笼罩。他从怀里掏出一支香,用火机点燃。
那香一点燃,便飘出一缕细细的、袅袅上升的白烟。爷爷说道:“春江的事儿,爷爷自有办法,你别担心。这是安神香,是爷爷按照姜家先辈流传下来的古籍里的方法制作的,它具有平神静气的作用。你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有爷爷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用怕。”
那安神香的味道闻起来淡淡的,带着一丝清新和宁静,却让我莫名地感到安心,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安抚着我那惊恐不安的心灵。
喝了表姑端来的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热粥后,我便在这安神香的陪伴下,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那是这些天来我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后来听表姑说,那天晚上,爷爷一直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他掐指一算,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觉得我可能遭遇了危险,便心急如焚,连夜从山上匆匆赶了下来。
到了表姑家,发现我不在,他心急如焚,四处出去寻找,最后才在灵固潭边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我。
当时的我,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生命垂危,连呼吸都若有若无,仿佛随时都会停止跳动,可把爷爷和表姑吓坏了。
要是再晚发现一会儿,我这条小命可能就真的没了,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被爷爷背回来的当晚,我就发起了高烧,体温高得吓人,昏迷不醒,这一睡就是整整三天三夜,仿佛陷入了一场漫长而又黑暗的噩梦。
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我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像是有一只小手在不停地挠着我的胃,又渴又饿,但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
我起身走出房间,没有看到爷爷的身影。
表姑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她的双手不停地抖动着湿漉漉的衣服,水珠四溅。
我扶着门框,轻声问道:“姑,爷爷呢?他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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