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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珠算（第2页）

“莲儿可知那是什么舞？”

“夫子从未教过”，程莲摇头。

“那舞名为七盘，舞时将盘、鼓覆置于地上，舞者须在盘、鼓上高纵轻蹑，浮腾累跪，踏舞出有节奏的音响，跳此舞需要舞者身姿轻盈，身手矫健，莲儿可愿下功夫学？”

“祖母，我不怕吃苦！”

魏氏欣慰的拍了拍程莲的肩膀，转头看着程梓。

程梓面色一红，观那柳家姐姐楚腰蛴领、亭亭玉立，非一时之功。舞蹈虽美，可一个动作须重复上千遍，却要有天赋和坚持才行，她天性洒脱，寻常舞蹈已学的磕磕巴巴，不似程莲那般四肢协调。

“祖母”，程梓只好抱着祖母的手臂撒娇。

马车渐渐行至丞相府，一行人送祖母魏氏回了沁芳院。因着此行程莲得了宫中德夫人的赏赐，而程梓不过额间一朵花，二房冯岚心中畅快，一路上和和气气。

次日，程梓吃过早饭，正想躲懒去园中花架下荡秋千，便被母亲一把拉住，送到了个女夫子面前。

“李夫子精通算经十书，既你不爱学女红舞艺，日后就改学算术吧！”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母亲这是在兄长们身上受到了挫折，要让自己立起门楣不成？不过学习算术，对程梓来说实在小菜一碟，毕竟梦中那十几年她也是个学霸级的人物！

赵氏身为商户之女，因着郎君不爱礼教约束才能嫁入相府这等显赫门第，可她毕竟无法教授女儿如何安排一家老小吃穿用度、用人安排这些实务，女儿日后嫁人若做了一家主母，管理家族事物少不了查看账目，只好请个夫子先教一些管理账务的基本功。

刚好那梦中学习的知识也不能随意就展现出来，有个夫子教她，以后用起来也有个出处，程梓十分乐意母亲这一番安排。

祖父最近朝中事物繁忙，无暇顾及小辈，三兄在家中闲不住，索性父亲母亲也不甚拘着，便向夫子告了假，离家同大表兄一起跟着个云游的医者进山采药去了，美名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这也是做学问去了。

伤筋动骨须静养百日，程明轩只是胳臂不方便行动，但其他地方强健的很，无奈被父亲强令不准出门，便来程梓这里看她装模作样的跟着那夫子学习《孙子算经》，讲到下卷二十六题“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李夫子不愧为远近闻名的算术大家，日常讲课深入浅出，生动有趣，程明轩不过偶然听了一次，便日日都来，比程梓这个正儿八经的学生还认真。

“六兄日日来我这里听夫子教诲，可有解法？”

程明轩自三岁起就跟着大伯父启蒙，史游的《急就篇》、蔡邕的《劝学篇》、还有将典故编成韵语以供识字和学习历史知识的《兔园策》和《蒙求》，大伯为人严谨，平常男童启蒙大都是两年左右，程明轩却扎扎实实学了三年，识文断字自然不在话下，只后来大伯不在之后，程家便无人再能管着他，学堂的夫子见他虽聪慧但脾气暴躁坐不住，实在不是做学问的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是以，程梓不过取笑日日来这里蹭吃蹭喝，还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程明轩。

“咳，且容我想想”，程明轩本来抱着个陶制果盘，半躺在回廊的柱子上，还翘着个二郎腿。

闻言，咽下刚塞进口中的一个紫溜溜多汁的葡萄，跑进书房拿起纸笔便验算起来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将一张写满了算式的绵纸递给程梓，语气颇为自信得意，“你去将这个给李夫子吧！”

程梓看那算式写的凤飞凤舞，解题思路倒是逻辑清楚，别具一格。

“六兄既有天赋，不妨日后好好学习，好让爹娘少操些心。”

“你懂什么，我日后是要当大将军的，行军打仗自然不能文绉绉的！”

“六兄当真想要上战场？”

大伯父五年前战死沙场，尸骨无存，祖父痛失长子，再不愿子孙参与那血雨腥风的战场，朝不保夕。

“好男儿志在四方，建功立业，如今并州、幽州之地失守，贼寇辱我大乾百姓、侵占良沃之田，伯父生平夙愿便是收复失地，纵使枕戈待旦、金戈铁马，只愿还天下太平，边境百姓能安居乐业，我想像伯父一样，做个大英雄！”

程明轩说起此事便神采奕奕，心生神往。但父母希望孩子能享受到人生的乐趣，譬如父亲那样寄情山水，同喜欢的女子结婚生子，体会父母之乐，而不是追求虚妄的功名利禄。

“一将功成万骨枯，六兄可知做大将军就算武艺高强，也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我想去积石山学艺，据说那里的掌门师傅是琅琊榜上排名第一的高手。”

程梓心想，六兄兴致如此高，若是一味拘着，不防将来万一偷偷跑去北方战场，兵荒马乱、刀剑无情，倒更容易有危险，不若早早将他送去学些武艺防身，定要找机会替他跟父亲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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