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女士最后一个进去,摸索到房间最深处,倒也方便直接从外面离开。
几乎每一张床铺都睡着一名华人妇女。
因为没有太多活动空间,她们有一些坐在床上吃早饭,或者做着手工活。
她们大多很木讷,也许是因为有陌生人进来,屋里几乎没有人交谈。
胆怯的眼神,从每一张床铺上方,可怜巴巴,又满怀希望的落在两人身上。
淮真起码看到不下十双哭肿的眼睛。
陈曼丽与刘珍玲躺着的小小隔子间尚未满员。
陈曼丽在下铺,刘珍玲睡在她上面。
跟随两人的仆妇并不在这里,听说刚被叫到对面去问话了。
淮真一抬头,便瞥见刘珍玲背后木头墙上,以繁体字刻着一首诗,应该是从前羁押在这里的女孩留下的:
“美例苛如虎,人困板屋多。
拘留候审多制磨,鸟入樊笼太折堕。
惨莫诉,呼天叹无路。
过关金门难若此,饱尝苦味悔奔波。”
陈曼丽本斜靠在床上刺手帕,一见淮真,立刻坐起来。
刘珍玲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白惨惨地躺在上铺,侧脸对着淮真,突然地说,“出生在加利福利亚,天生比中国人高一等。
也天生比白人低一等。”
这话淮真实在没法接。
只瞥她一眼,说,“我生在中国。”
尔后淮真以四川话轻声问陈曼丽:“吃饭没?”
她摇头,“说没煮我们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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